by 王俊凱
一、 前言 ─ 片尾的Roll Card告訴了我誰最重要
第一次看《惡童當街》已經是2007年影展的事情了,當時內心被開場烏鴉的第一人稱視點給深深地震攝到。在2008年是第二次觀看《惡童當街》,當時我記得那組同學對於影片中「太極」、「食物鏈」以及「眼睛」的圖像關係讓我印象深刻,原來這部作品所要談論的議題,是如此之深。2009年再次觀看《惡童當街》,我試著尋找除了小黑與小白之外,其他角色在這部片所佔的地位,於是我先從戲份的份量輕重開始著手,發現除了小黑與小白外,其他角色加起來所佔用的時間也不少,而照出場時間來看,佔最多的是「木村」扮演黑道的年輕人,再來是「澤田」扮演刑警的大學新鮮人,其次是「鈴木」(老鼠)以及藤村(老刑警)。從片尾的Roll Card來觀察,也會發現導演先讓小黑與小白出現後,接著的順序便是「木村」、「澤田」、「鈴木」、「老人」以及「藤村」,可見「木村」與「澤田」「鈴木」、「藤村」,或許是導演想要強調的裏角色。
二、 木村眼裡看到的,真實人生
木村在「惡」片裡開始,已是名漸漸有地位的黑道,從片頭他的老大鈴木(老鼠)問他相不相信占卜,他回答:「我不相信任何事情」帶出木村此時的人生觀,但在木村稍後對巧克拉一幫人所使用手段(割耳朵恐嚇),木村用行動告訴了我們「他相信暴力」。不巧的是,遇上了小黑,比他更暴力更有力量的人,而且還是個小孩,加上鈴木在事後要他休息一陣子,在他內心除了感受到他人對他的否定外,也開始對自己的信仰,暴力,有些微的動搖(但筆者認為此時鈴木不是要否定木村,是在保護木村)。於是木村借酒澆愁遇上了蛇,他看到了蛇身上了力量,蛇身上的暴力力量之大,讓他重拾了他對力量的追尋,但木村也發現這當中似乎跟他原先追尋的力量有些微不同?當木村在蛇身上遇到了自己曾經對巧克拉使用過的手段,「威脅親人」,木村似乎體悟到了什麼,不擇手段的暴力好嗎?他懷疑著,他轉而開始尋找他要的東西「真」,也就是他小孩的名字。當木村拿著槍抵著蛇,蛇反問木村是誰要他這麼做的,木村回答:「愛,愛和真誠」,隨著木村的小孩將在春天誕生,木村告訴了觀眾,他的信仰已經從「暴力」轉換為「愛與真誠」,這是他從鈴木身上繼承下來的。於是木村決定要搬離寶町,要離開這個已經被「現實」入侵的地方,但他不像巧克拉那麼幸運,可以跟媽媽搭著火車離開,現實的大漩渦由不得他輕易脫身。這是我在「惡」片裡第一個看到的人生,木村不像小黑小白那般純粹,木村,就像我們週遭的人,與現實相互磨合的人生,曾經相信著什麼,不斷地破滅、重生。
三、 澤田告訴了我,他在守護著小孩的心靈
澤田在片中是位剛出社會的東大生,放棄了國家公務員高考,選擇了刑警的工作。片中不斷提醒著觀眾他有「性冷感」,即使炒飯也不會有快感,在一幕脫衣場的戲中,鈴木與藤村在一旁談著寶町的歷史演變,導演卻在後頭給了觀眾澤田大打呵欠的鏡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像小白小黑在火車上被殺手追殺的畫面,座位上的人完全不管小黑小白身上受的傷,自顧自地睡著。但澤田在作者的安排下,並不是一個平板的角色,從澤田接觸小白開始,他開始有所變化了,小白相對於澤田,是個純粹的角色,是澤田從未接觸過的人,與小白的相處,讓澤田開始懂得去關心身邊的人,懂得去保護身邊的人。鈴木曾在死前對木村提過自己小時父母離逝,在運動會玩兩人三腳的遊戲只能跟老師搭檔,且說了一句自我體悟的話:「小孩的心靈是很脆弱的」;這在片尾澤田與藤村跟著小白到屋頂上的遊樂場找小黑時,藤村問澤田:「小黑那小子真的會來嘛?」,澤田回答:「既然小白這麼說 我們就相信他吧」接著藤村說:「毫無根據要我怎麼相信呢?」澤田說:「藤村,懷疑是不好的」,片尾的澤田說出的這句話,如同遵循鈴木的遺言,他正守護著我們內心裡的小孩,那股純粹的心靈力量。
澤田讓我想到剛出社會的人,對於社會上發生的事情都默不關心,如同澤田的性冷感。筆者聯想到自己的人生,在參與了人生第一次社會運動後,發現身旁的人,用盡全力,只為了別人的那股力量,是筆者從未體悟過的,這股力量深深地感動了我,也悄悄地改變了我看待世界的角度,或許,就像片中小白的純粹力量,在無意間改變了澤田一般。
四、 鈴木與藤村告訴了我,他們的答案
「幸好死的這一天是一個好日子」這是鈴木被木村拿槍指時,說的其中一句話,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會被「蛇」那幫人給殺害。隨後一幕藤村在驗屍房看著鈴木說:「這就是你的答案嗎,老鼠」從兩人的對話看來,導演偷偷地告訴我們,藤村與鈴木兩人的交情匪淺。寶町的破滅,以年紀來看,這兩人在戲中是較有份量去談論的,畢竟寶町對鈴木與藤村兩人,佔去了他們大半輩子,他們的事業與人生都在這度過,面對現實環境的壓迫,兩人都只能選擇接受。但鈴木與藤村有些不同,他孤自看著大型工地的建築興起,他離開了原先的組織,鈴木在木村加入蛇的組織時,問了木村一句話:「我問你,一個人開始拒絕變化,是因為年紀大了嗎?」這句話斢露鈴木無法接受這樣的改變,於是乎鈴木他寧願選擇接受死亡。看似是木村被迫殺害了他,倒不如說是鈴木選擇了讓木村殺,鈴木接到木村電話那一幕,照在鏡子上的畫面就像是看自己的遺照,且鈴木大可讓手下保護他;鈴木之所以選擇這條路,除了是出於對木村的親子之愛,也是要藉由死前的忠告,傳授木村他這一生的做人道理;死亡的言語也順便告訴藤村(或許是最了解他的同輩人),他無法接受寶町的破滅,所以藤村對著鈴木的屍體說:「這就是你的答案嗎,老鼠」
五、 結尾─老人告訴了我,他擁有黑白皆可分明的雙眼
在Roll Card當中,穿插在前面討論的四人當中,就是老人這個角色了。從老人的眼珠看到,他的雙眼是一黑一白,老人在片中並沒有去裁決誰好誰不好,只是不斷透露出這個社會的變遷快速(在此筆者聯想到《No Country for Old Man》這部電影,台譯《險路勿近》)。老人給筆者的感覺,只是不斷地傳達導演想要追尋的真理「小白與小黑」,我猜想作者在此片不在強調正邪之爭的是非對錯,也不在於豎立對資本主義的反感,作者或許是想傳達人們應該是要像老人一樣,即使面對外在環境的變遷,也要保有純粹的內心,以及擁有黑白皆可分明的雙眼,來看透事物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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