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14日 星期四

蒼蠅王與黃鼠狼─ 析論《蒼蠅王》中的傑克與《惡童當街》中的小黑

國立台東大學

兒童文學研究所動畫研究期末論文

指導教授:游珮芸老師

蒼蠅王與黃鼠狼

─ 析論《蒼蠅王》中的傑克與《惡童當街》中的小黑

研究生:黃培欽 撰

中華民國九十九年一月

目 錄

第壹章 前言

第一節 研究動機與目的………………………………………………

第二節 文本的範圍界定與研究方法…………………………………

第貳章 文本分析

第一節 文本簡介………………………………………………………

第二節 外觀印象……………………………………………………..

第三節 心理呈現……………………………………………………..

第四節 原罪論與叢林法則…………………………………………..

第參章 反派主角的敘寫建議

第一節 反派主角存在的必要性……………………………………..

第二節 反派主角的敘寫建議………………………………………..

第壹章 前言

張大春在《小說稗類》中曾經引用〈藝文志〉的注:「如淳曰:『細米為稗;街談巷說其細碎之言也。王者欲知閭巷風俗,故立稗官,使稱說之[1]。』」,說明小說的始源,原是記載街頭巷尾的百姓生活或是民間風俗、鄉野趣聞等,具有時代性意義,和增廣見聞之效。

青少年面臨青春期階段的生理變化,常常封閉自己的感情與迷惑,主觀、叛逆、霸道,若是一個私密王國的皇帝!他們藉以聯通世界知識的管道,不外電視、電腦、……同儕團體、家庭、學校、書本、還有影片!

各類文本應該是多元的,充滿各種角度視野與題材。就像是稗子一樣,很野,很狂放,很灑脫,充滿各種可能性,可以帶給青少年不同閱讀面向與感受,讓他們在走入社會的過程,逐漸窺見「真實」與適應真實。而對於不同性質的文本,我們也應該如同對待青少年般,給予更多的鼓勵與包容,讓各式各樣的文本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第一節 研究動機與目的

一、研究動機

究竟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童年,無疑是人類成長的關鍵開始,它靜悄悄塑造了許多人,將人雕刻成文明的樣子,成為文化附屬品。所以童年,應該也是一種真相!它可以呈現比較誠摯的人性。

《蒼蠅王》中的傑克,因為空難流落孤島、遠離大人的他想要當領導者。

《惡童當街》中的小黑,為保護記憶中的寶町與唯一的朋友小白,暴力相向。

傑克與小黑都是孩子,都在經驗「童年」。

童年,該是美麗的,該是善良的,該是無邪的。

但他們卻是凶惡的、殘忍的。

為什麼會走入歧途?還是本性本惡?

文本中,這些脫離親情關懷、道德塑造、社會規範的野孩子,將如何順著情

節發展,釋放內心深處的「原性渴望」?再再吸引我的思緒。

張大春說:

當小說被寫得中規中矩的時候,當小說應該反映現實生活的時候、當小說祇能闡揚人性世情的時候、當小說必須吻合理論規範的時候、當小說不再發明另類知識、冒犯公設禁忌的時候;當小說有序而不亂的時候,小說愛好者或許連那輕盈的迷惑也失去了,小說也就死了。[2]

普遍性兒童文學的多數文本題材都是盡真盡善盡美,沒有壞人,沒有歹徒,通通都是溫柔的,善良的,然後好到令人感動!這些作家抬上桌面的菜色,是好人中的好人,好孩子中的好孩子。但那些極凶極惡的大壞蛋呢?那些不小心跌落黑暗的壞孩子呢?就沒有人肯為他們說說話,發發聲嗎?

不可置疑地,世界存在一個相對性的大原則,有陰有陽,有天有地,有男有女,有好也有壞。反派角色一直都是活著的,自有好人開始,壞蛋便一直存在著。

或許基於兒童心理發展,對於幼小的兒童,我們可以佯裝世界大同,天下太平,億萬生命盡是善類。但是對於即將踏入社會生活的青少年,我們不能也不應該拿掉「反派角色」。畢竟這是一種欺騙,也將是一種誤導與傷害。

真正小說的美,是將平凡生活中的一切人事物,置於放大鏡下顯像觀察。平常我們讀者忽略掉的,作者幫我們重新抬上桌面,檢視所謂的「理所當然」。小說的美是「多變」的!它可以允許琳瑯滿目的文學樣式通通存在,不會盡捨黑暗,也不會盡取光明。小說,它開放了一個寧靜的管道,讓我們從閱讀之中,學習去思考與欣賞「人性」!

二、研究目的

「文學只是文學嗎?」。

同時代的作家與作家之間,不同時代的作家與作家之間,應該存在一些共通

點,也應該存在一些相異點。研究者也認為文學的世界中應該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所有作家都關注「人性」,都想呈現人性。藉由不同故事,不同形式,來表達他的不同感觸與不同觀點。

而後,有所考據、有所邏輯性的舞台背景架構出來了,先是模糊不清地出現在作家的腦波,接著井然有序化做文字,人物在一個個情節緩緩的推移下,呈現其特性與生命力,並與讀者生命中的想像作連結與呼喚。這些或多或少摻雜了「社會觀察」,經由文學創作者的轉化後,呈現於文本中的人物形象塑造與心理鋪陳。

研究者主要想藉由《蒼蠅王》《惡童當街》二種不同文本呈現的主要反派主角,傑克與小黑,研究以下目的:

1. 分析反派主角的形象塑造。

2. 探討反派主角的心理鋪陳。

3. 負面心理是天生的嗎?性善還是性惡?

4. 對於兒童文學文本,反派主角的存在意義與敘寫建議。

第二節 文本的範圍界定與研究方法

一、文本的範圍界定

張子樟在〈論少年小說的欣賞作用-以「洪建全兒童文學創作獎」得獎作品為例〉一文中認為,以青少年為訴求對象的小說作品應該可略分為兩種:一種以青少年為主角,內容偏重於其成長及啟蒙的過程。另一種作品的主角並非青少年,但內容適合他們閱讀[3]。又根據洪文瓊的解釋:主角人物之所以需要與少年讀者同年紀……為的是讓少年讀者有同體的歸屬感,方便他們產生認同並進行自我統整[4]

《蒼蠅王》中的傑克,習慣命令其他孩子做事情,與賴甫等正面角色分庭抗禮。大概十二歲左右[5]

《惡童當街》中的小黑,根據動畫呈現的外象與身高,年紀大概十四歲左右(見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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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小黑,都符合少年小說的定義,以青少年為主角,且是反派角色當道,內容偏重於「過程」,可以讓青少年在閱讀之際,產生同儕認同與自我省思。其次,這二種文本,都被作者安插了孤立情境[6],供不同狀態的男孩得以發展或是流露出他們的原始「性子」。故選作文本,研究探討。

二、研究方法

若說文字創作是一種「上帝造人」的偉大工程,那麼文本評論應該是「眾聲喧譁」的宣傳造勢行為了,可以把苦瓜說成甜瓜,也可以將甜瓜品頭論足為「獨特好瓜」!本研究主要採用「文本分析法」

研究文本如下:

1. 高汀(William Golding),陳鵬翔譯,《蒼蠅王》(Lord of the Flies),台北市:桂冠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12月。

2. 松本大洋著作,Michael Arias動畫導演,《惡童當街》(Black & White)。

第貳章 文本分析

第一節 文本簡介

一、《蒼蠅王》文本簡介

★重要性:探討人性原罪的重要文本之一,也是象徵創作筆法的佼佼者之一。

★接受度:蒼蠅王一書為一九八三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威廉.高汀(William Golding)的作品。也是其最暢銷最著名的作品!

★敘述觀點:採全知觀點。

內容大要

因為空難,許多孩子被困蠻荒孤島。

賴甫與小豬發現海螺,並且利用海螺的聲音,集合墜落荒島的所有孩子們。第一次集會,大家選舉賴甫擔任暫時性領袖。第二次集會,賴甫規定初步秩序「要拿到大海螺才能發言」。有一小孩說曾經看見過「野獸」!賴甫不相信孤島上會有野獸,並且提議升起一堆火,只要有煙,遠處的船隻看見,便會來拯救他們。

賴甫和賽門忙著要搭蓋茅屋,傑克卻堅持要獵山豬。傑克嘗試模擬狩獵,卻因為行蹤被山豬看見而失敗,傑克突生靈感在臉上塗抹紅白黏土當作保護色,變臉之後的他,掙脫了羞恥與自覺,開始跳舞與吼笑,激烈地跳入灌木叢間,進行第三次打獵。

賴甫發現海上有煙,並且驚覺山上的火煙已經熄滅。賴甫責罵獵殺野豬成功回返的傑克等一行人。兩人因意見不同再度產生口角爭執!小豬插嘴加入爭辯,批評傑克沒有責任感,以致火煙熄滅。傑克對小豬動粗,眼鏡因此破了一邊。

傑克在另一端生起火花,並且烤熟野豬肉,分予所有饑餓的孩子共享。並且因為能夠獵殺野豬,施捨所有人食物而感到驕傲。

賴甫召開第三次集會,就到孤島之後的生活做檢討。由喝水、蓋茅草屋、廁所、講到火。接著談論到怪獸,與恐懼!有一孩子說,怪獸是從海裏出來的。賽門搶來海螺發言,聲稱小島上或許真有怪獸,而且怪獸可能就是自己!大家發表對怪獸的想法時,傑克插嘴,破壞規則,並且吆眾離去。

空中墜下降落傘,上頭綁著一具屍體,並且卡在岩石縫間。賴甫寧靜地召開第四次會議。雙胞胎形容所看到的空中怪獸!賴甫與傑克、賽門率領大孩子們實地進行勘查,賽門內心十分懷疑怪獸的存在。勘查怪獸途中,傑克被山豬撞開而擦傷,賴甫卻準確地投擲木槍射中山豬,賴甫感到驕傲,傑克忌妒潑冷水。隨後賴甫、傑克、羅惹摸黑攻上山頭,遠遠看見降落傘下的屍體一縮一脹,以為真的是怪獸!

傑克召開第四次會議,先談論怪獸,接著談論賴甫與小豬的懦弱,試圖罷免賴甫的領袖地位,但是失敗了!傑克走向森林,有一些孩子也跟隨而去,開始形成對立的兩派人馬。

傑克率領他的群眾,決定忘記怪獸,好好痛快地進行打獵,只要餵食怪獸,怪獸肚子不餓,也就不會困擾他們。進行第五次狩獵行動時,殘暴地獵殺到一頭大母豬,並將豬頭留給怪獸當作禮物。

賽門躲在暗處思考與等待,「怪獸呢?」怎麼不出來享用豬頭?

畫上花臉的傑克率眾搶奪火把,許多孩子受到豬肉的誘惑,心生投靠傑克的念頭,覺得傑克很勇敢,可以保護他們抵抗怪獸。

紋身的傑克像是一個酋長,坐著草地中央享受美食。傑克賜與賴甫和小豬一塊多汁的豬肉。飽餐之後,傑克邀請大夥兒一起跳舞,激動的吶喊聲音,簡單明快的歌詞與旋律,配合瘋狂的舞步,雷聲轟轟下,血液不斷地沸騰,血脈賁張。在激動的情緒下,加上視野模糊,他們誤殺了前來告知真相的賽門!

賴甫與小豬談論誤殺賽門的事件,感到害怕。另一邊,傑克還是只想著打獵,並且打算夜晚搶火。傑克等人攻擊賴甫、小豬、雙胞胎兄弟,搶取眼鏡成功。

賴甫吹響大海螺,召開第五次會議,只有四人的會議。小豬想要回眼鏡,賴甫堅持要有火煙,就有希望獲救。四個人拿著大海螺準備上堡壘岩找傑克理論。

賴甫與狩獵回返的傑克因為言語不合,產生激烈對決。小豬拿著大海螺想要發言,說服群眾,卻遭羅惹扔下大石頭,壓碎大海螺並將小豬推滾入大海。

傑克等人在吃豬肉,在跳舞,在狂歡。賴甫一人靜靜思考前因後果,雙胞胎告知賴甫,傑克與羅惹明天起將要圍捕他。

第七次狩獵,賴甫逃,傑克等人在後急追,彷彿把賴甫當作是野豬在圍捕、在獵殺!賴甫思考脫困之法,決定藏匿起來,後被發現,賴甫邊尖叫邊突圍,其他畫上花臉的野人們得知賴甫的行蹤後,呼嘯著。有如驚弓之鳥的賴甫跌倒了,就在生死一瞬間的緊要關頭,沙灘上出現一位海軍軍官,解救了他。而遠處,巡洋艦正要出航征戰!(《蒼蠅王》頁3-294)

二、《惡童當街》文本簡介

★重要性:漫畫巨匠松本大洋奇幻動畫首度躍上大銀幕,繼大友克洋之後最受矚目動畫。

★接受度:狂賣百萬本的暢銷漫畫改編,2008年奧斯卡金像獎公佈最佳動畫長片初步入選。

★敘述觀點:採全知觀點。

內容大要

充滿戾氣的街頭小霸王「小黑」和天真卻讓人傷透腦筋的「小白」,兩個是從小孤苦無依、相依為命的麻吉,一同住在「寶町」,一個充滿金錢、暴力和龍蛇混雜的傳統城市。
這兩個被稱為「貓」的少年,從沒想過自己和寶町的未來,不料無憂無慮的生活卻逐漸起了變化。一日,綽號「老鼠」的黑道鈴木帶著惡棍木村及手下重回寶町,另一方面,財團也引進主張改革寶町現狀的謎樣男子「蛇」!以蛇為首的黑道不僅要將寶町夷為平地,還派了三個擁有特異功能的殺手準備暗殺深愛寶町的小黑跟小白。
邪惡勢力不斷壓迫小黑和小白的生活,直到小白受重傷,小黑清楚他已無能力保護小白,將小白託付警方保護,然後逐漸失去自我[7]

三、不同的文本相同的心靈

人物是一開始的點,情節是過程中的線。文本寫得成功不成功,這兩個因素佔絕大比例,是影響深遠的關鍵。

《蒼蠅王》中的反派主角是一個小男孩,傑克。反派配角為羅惹。主要的正面角色有賴甫、小豬、賽門、孿生兄弟等。《蒼蠅王》一書情節,主要以傑克主導的七次狩獵行動貫串全文,從無意中發現山豬被困,不敢殺;到塗抹花臉積極獵殺山豬;誤殺賽門;而至最後獵殺賴甫!緩緩推演、敘述本是純真的心性如何一步一步地惡化、沉淪與習慣。

《惡童當街》中的反派主角是小黑(男孩)。與另一個較趨向正面的主角,

小白,雖是兩個卻恍若一體。主要的反派配角有老鼠、木村、蛇、龍虎蝶、日弟弟、夜哥哥。警察藤村和澤田是其中比較顯明的正面角色。《惡童當街》動畫情節,主要敘述小黑保護寶町、珍惜友情的故事。小黑為了保護自己記憶中的城市,力抗老鼠、木村、蛇與龍虎蝶等人,其後因為小白受傷,黃鼠狼出現,不得不在光明與黑暗之間做出抉擇。

簡略分析之後,研究者十分驚嘆其中的相同點!

不同的文本,,竟存在相同的「人性存惡」觀感。都以反派角色為主角,反派主角的設定都是「男孩」!而這……或許便是所謂的文學「互文性」吧!

第二節 外觀印象

人分裏外。所謂「裏」,是心理,是隱性的思考,是感官視覺察覺不來的,需要經由相處,藉由觀察其言行舉止方能推敲概廓。所謂「外」,是外在面貌、身高體格、衣物服飾…等,經由眼睛的接觸,留下第一印象,延伸初始的互動性態度。

現實生活中,一個人的面貌外觀、服飾打扮往往造成他人眼中的「第一印象」,好的第一印象會讓旁人對於他之後的錯誤行為,給予光明面解釋以及獲得更多的諒解與寬容。壞的第一印象,則會促使旁人對於其所作所為,加油添醋地醜化惡化。

人物的形象塑造,主要可以二分為本體與他體。「本體」意指文本中人物的面貌、身高、體格、肢體殘缺或特徵等生理因素;「他體」則是人物的衣裝服飾、喜愛物、配帶物、跟隨物等。這一節,研究者將分為二大段落,分別探討《蒼蠅王》《惡童當街》中反派主角的外貌體格形象和衣飾伴隨物等。

一、人物本體

1.傑克的外觀形象

傑克,十二歲左右的男孩子。一頭鮮明的紅色頭髮,一對淺藍色、晶晶亮亮的眼珠兒,起皺的臉皮綴著一點一點,數不完的雀斑!高高瘦瘦的體型,皮下骨頭清晰可見。

紅色雀斑,是高汀特別喜歡形容傑克的強化字眼。

2.小黑的外觀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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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色頭髮、膚色黝黑、臉上有刀疤。

3.相同處:

A.樣貌有殘缺:

傑克【傑克臉上的雀斑由於丟臉漲紅而消失(頁26)。傑克的臉孔在雀斑下顯得很白(頁37)。

小黑【臉上有刀疤(見上圖)。

B.體格細瘦:

傑克【在飄蕩的外套內,他高瘦而且多骨(頁21)。

小黑【身材瘦長(見上圖)。

4.相異處:

A. 先天殘缺:《蒼蠅王》中的傑克因為空難流落孤島,並曾因獵殺山豬手臂受傷,身體傷痕不多,只是臉部天生雀斑繁多感覺醜陋。

B. 後天殘缺:《惡童當街》中的小黑,為了保護寶町與小白,以暴力作為表達方式,臉上殘留的刀疤可能是之前打架留下的傷痕。

二、人物他體

1.傑克的隨身飾物

傑克,一開始出場便是一身黑,黑色外套、黑色帽子、帽子上的帽徽有別於其他歌唱隊孩子,是亮麗的金黃色!不久後,傑克褪下繁瑣衣裝,身上除了一條破短褲用帶刀皮帶子繫住外,全身赤裸,並且隨身攜帶一把帶鞘尖刀。

此外,傑克偏愛獵殺山豬,為了獵殺山豬,他使用五顏六色的泥土,將一邊臉頰和一隻眼窩塗上白色,接著把另一邊臉孔塗上紅色,再用木炭從右耳斜向左鶚畫上一道黑線條。

扛著山豬回到部落,傑克充滿驕傲。在分享山豬肉的夜晚,他不只紋身,頭頂還戴著花圈,就像是一位孩子們的偶像。

獵殺山豬,是傑克最喜歡做的事情。花臉,則是高汀加諸傑克身上最特別的裝飾物!

2.惡童小黑的隨身飾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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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

圖二

圖三

小黑,一開始出場便是半身黑,黑色上衣、紅色褲子、頭戴暗沉紅色飛行員眼鏡,手持棍棒,衣服上有血、魚、black等字或是太極圖案(見圖一)!不久,因為無力保護小白失去自我眼睛無神,戴著一條圓型項鍊(見圖二)。最後在黃鼠狼與小白之中做出抉擇,離開寶町到海邊,上身赤裸身穿黃色亮眼長褲(見圖三)。

3.相同處:

A.偏愛黑色衣服、衣物破舊:

傑克【他右手握著一支約莫五呎長、削尖了的木棍;身上除一條破短褲用帶刀皮帶子繫住外,他全身赤裸(頁63)。

小黑【見圖一圖二。

B.提及武器

傑克【傑克從背後拔出一把頗大的帶鞘尖刀,插入樹幹(頁28)。他右手握著一支約莫五呎長、削尖了的木棍;身上除一條破短褲用帶刀皮帶子繫住外,他全身赤裸(頁63)。

小黑棍棒是隨身物(見圖一)。

4.相異處:

A. 《蒼蠅王》中的傑克除了熱衷獵殺山豬外,紋面是他獨特性創造的裝飾物。

B. 《惡童當街》中的小黑頭戴暗沉紅色飛行員眼鏡,象徵「血腥」與「自由飛翔」的矛盾心理,衣服上的魚字與太極圖案,則意味對小白的牽掛。

C. 傑克褪下衣物,走向野蠻。小黑褪下衣物,卻是解除束縛、獲得自由(見圖三)。

第三節 心理呈現

面具,是光滑的,是沒有表情的。戴上面具,等於戴上神秘性的美麗臉孔。面具之上,一切情感瞬間被遮蓋,吞蝕。既看不見真實的面貌,也看不見喜怒哀樂……害羞、緊張、自卑、恐懼於是乎通通隱身、化作一陣怪異的風,消逝了。

傑克在所有孩子面前,用彩色泥土畫上花臉,頓時遮蓋滿臉紅色雀斑帶來的潛藏自卑感,也不再感到羞恥、害臊。彷彿獲得新生一般,傑克看到的自己,是獨特性的,是完美性的,是勇敢無懼的鬥士!

小黑的孩童外表,本身就是一個面具!矮小的身軀卻蘊藏無窮盡的暴力與黑暗,它讓木村、老鼠、蛇、龍虎蝶等感到威脅。

面具,具有「遮蓋性」作用,可以遮蓋掩飾臉孔的五官和表情。然而美麗的臉蛋、高尚的情感是不需要遮蓋的;通常會需要戴上面具遮蓋的是「醜陋」!外觀的醜陋與內在的醜陋。

因為本身意識到「醜陋」,而需要戴上面具。

而「恐懼」與「執著的慾念」則像是一把炙烈的火!一旦被高張的情緒點燃了,面具也就瞬間崩解、引爆、毀壞,露出醜陋真面目!

一、恐懼引發的醜陋

每個人在生命的不同階段都會面臨被遺棄的恐懼!如小孩子第一天上幼稚園,小朋友第一次在百貨公司走失,青少年到外地讀書,男生去當兵,老人被送到養老院…等。都是離開原本熟悉的環境,進入一個未知的陌生世界,然後在心中,緩緩產生一種恐懼與不安,擔心被遺棄,失去靠山,會變得孤立無援!

童話故事中,母親幾乎是常常缺席的。母親的缺席迫使故事中的小孩面對殘忍危險的世界,反而賦予孩子力量。故事正面主角因為缺乏母親或保護者,而必須藉助內心的力量;相反的,如果母親仍在身邊,這些力量可能都不會被發掘[8]

在少年小說與動畫文本中,也存在相同的邏輯。單親家庭的正面主角或是遭逢意外事故的正面主角都會比一般小孩獨立、早熟、有見地。但是,如果將正面主角置換為反派主角呢?反派主角身處沒有父母親在旁的環境,他們被發掘的力量反而是恐怖的,也是極端負面的!

他們發覺一頭小豬被爬藤網住,向著彈性的藤索衝撞,其狀至恐。牠的叫聲細長,如針一般尖銳且又閒續不斷。三個孩子向前衝去,傑克以炫燿之姿拔出刀來。他高舉起手臂。有一陣子停頓期間,小豬繼續尖叫,爬藤繼續抽動,而刀身也繼續在瘦削的腕末閃動。那一陣小停頓只足以讓他們瞭解到,向下的一擊,將產生一種什麼暴行。接著,小豬掙脫爬藤網,向矮叢間竄走。(頁37

自從來到孤島後,其實恐懼感一直存在每一個小孩的心中,他們像是一群被大人,被爸爸媽媽遺棄的孩子,對於一切新事物是感到陌生的,也是充滿不安的。傑克為什麼不敢揮下那一刀,因為恐懼,因為不曾做過,因為不忍聽見小豬的哀嚎,不忍看見小豬血流如注,接著背上「殺害生命」的惡名!

也或許傑克從慌張恐懼的小豬眼裡,看到了自己。

在後來的搜尋怪獸行動中,傑克也再度崩潰,表現出他的恐懼與不安。

傑克吃吃地笑,並且在顫抖。

「可能是某種青蛙,它還發出聲音呢!一種『卜卜』的聲音,然後那東西就鼓了起來。」

賴甫嚇了自己一跳,這主要不是因為自己聲調平緩,而是因為他聲音裏的虛張聲勢。

「我們就去看一看。」

自從他認識傑克以來,他首次感到傑克在猶豫。(頁172

傑克最後選擇「習慣殺戮」與「變成怪獸」,來克服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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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童當街》中,小黑則是因為失去小白之後,開始感覺恐懼、孤單與無助。終於在蛇派遣龍虎蝶不斷追殺下,內心的惡魔「黃鼠狼」甦醒了,他的憤怒爆發了!他化身黃鼠狼,展現絕對武力,殺殺殺!

二、執著慾望引發的醜陋

談到反派主角,其實有一個全台灣孩童都認識的反派主角,是不能缺漏的。

猜到了嗎?一個深藏童年記憶中,壞壞的狠角色……,那就是穿梭在各個故事,來往各個時代與空間的「大野狼」。

在〈小紅帽〉中,大野狼吃掉老奶奶後,還要吃小紅帽;在〈三隻小豬〉中,大野狼不只要吃豬老大,還要吃豬老二、豬老三;在(七隻小羊)中,大野狼一樣的好胃口大肚量,想要一次吞掉七隻可愛的小羊!

這些著名的童話故事中,大野狼存在「吃」的慾望,只要看見正面的可愛角色,就想吃,就想要把所有的光明與善良的因子通通吞進黑暗的肚子中,活生生攪爛。

《蒼蠅王》文本中,傑克打從故事一開始,便直接表達他的慾望,「我應當成為首領,」傑克傲慢之至地說:「因為我是教會歌唱隊隊員和隊長,我會唱高C調。」

後來因為選舉初嘗敗果,傑克轉向森林深處打獵山豬,企圖躲避。不過傑克可一點兒也沒忘懷,他想要當上首領這件事情,之後的不合群、挑釁、挑撥離間、召開會議罷免賴甫、號召群眾歸屬、毀壞大海螺、獵殺賴甫等都是一種慾望的執著與滿足。

至於小黑,從小便無父無母,與小白相依為命於寶町生活成長。寶町是他們的家,也是他倆的共同記憶。小黑執著於保護小白與寶町,因為執著寶町而導致小白重傷差點死亡,後因執著小白而脫離黃鼠狼心中惡魔的引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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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走.

向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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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小白的安全

離開打打殺殺的寶町

從此退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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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黃鼠狼的力量

為了擁有寶町

變身黑暗

人,本來就是有慾望的動物,擁有七情六慾。也就因為這些被強化放大的執著慾望,讓反派主角得以在文本世界中活得風光燦爛,更具人物塑造上的藝術價值。

第四節 原罪論與叢林法則

一、原罪論

基督教的基本教義之一,人都是有罪的。因為有罪,所以必須聽福音、信耶穌,藉以得到救贖。這個觀點與中國荀子所主張的性惡論,有雷同之處。都是暗指人類心性潛埋「劣根」,如果不加以教育或是淨化,恐將萌芽、茁壯。

陳鵬翔在〈《蒼蠅王》的人物刻劃與風格〉一文中,認為人類自從亞當和夏娃犯下罪愆後,人類幼小時的天真無邪也僅是一種神話而已。《蒼蠅王》所寫的是,在一個無大人管束的小孩團體中,罪惡是怎麼逐漸顯現,以至最後如何抵消挫敗所有理性的努力[9]

崔光宙、方永泉於〈《蒼蠅王》剖析人性的絕望與希望〉一文,也清楚表示:

那些流落在荒島上的孩子,若是在正常的文明社會中長成,受到社會上許多規章禮儀的節制,應該都是循規蹈矩的良好公民。但是一旦離開了這些禮儀規範所在的情境時,人類的劣根性就自然會表現出來,甚至連孩子也不例外。若依照「蒼蠅王」中的看法,這種劣根性是內在於人心的,是以當孩子們在荒島上搜尋著所謂「惡魔」的存在時,真正的「惡魔」卻正在他們自己的內心中滋長著,外在的「野獸」事實上是內在「惡魔」的轉化或投射。最後當他們消滅了所謂的「惡魔」時,他們本身就已成為不折不扣的「惡魔」了。[10]

有趣的是,最後高汀語鋒一轉,讓大多數孩子獲得救贖與寬恕,反倒是大人們卻專注在另一場「人類與人類的戰爭」,勇敢不懼的巡洋艦出航了!也或許……這才是高汀想要表現的「無可救藥」原罪!

而於松本大洋撰寫繪製的《惡童當街》一漫畫,以超現實主義手法表現出小黑的內在惡魔,黃鼠狼!亦是在表達其對「原罪」的看法。每個人皆是上帝造人的失敗品,少了幾根螺絲,心中潛藏一個恐怖的大惡魔!有朝一日失去牽掛與關懷,在最無助的那一刻,惡魔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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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叢林法則

現代的社會制度是大多數人類在經歷時間、事件與改革之後,慢慢捏塑而成的藝術大鎔爐。每一個後來者扔進其中,勢必都要無可奈何地被同化成一個模樣,而踏入「正規社會」,成為「我們」。《蒼蠅王》搭架一個時光隧道,讓文本中的孩子們回溯從前的簡單生存環境,漸次性消減「成人規範」因子,增多「叢

林法則」因子,回歸原始狀態的人性思考。

崔光宙和方永泉對「叢林法則」做了以下解釋:

而無論是海螺或是生火求救,事實上都正是一種團體生活的象徵,它們是一種與他人的聯繫。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群流落在荒島上的孩子心態也發生了改變,此改變使得他們逐漸以「叢林法則」作為他們唯一的生存要件,而這種「叢林法則」的真正意義其實是弱肉強食,強權即是公理。[11]

所以,叢林法則是什麼?

外象裝飾是多餘,禮儀整潔是多餘,跑跳遊戲才能盡興。

乾淨美麗是多餘,理性思考是多餘,狩獵殺戮才能盡性。

叢林法則是什麼?臂膀比別人粗,「我說了算數!」

傑克運用香噴噴的山豬肉,首先征服了孩子們的味覺與飢餓感。接著,傑克運用吶喊式地歌唱和狂野不羈的舞蹈,征服了孩子內心的恐懼與不安,最後傑克偷得小豬眼鏡,取得「火的控制權」,又砸毀了賴甫這一方勢力的象徵物,大海螺。在孩子心中徹底營造出「勇者形象」,孩子因此依附其下,相信他會保護他們的安全,強壯的他一定可以與怪獸抗衡,並且擊垮怪獸的。

小豬與「大海螺」消逝之後,賴甫失去理性與思考的輔佐,權力也告消失,猶如平常人。傑克打鐵趁熱,想要徹底消除異己,以免後患無窮。

秩序不見了,理性崩潰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叢林法則之後的延伸與改變,便是一種皇權至上,霸權至高的型態。孩子們為什麼要服從?因為傑克是他們的主,他會保護他們。他的成就即是他們的驕傲!

至於《惡童當街》,則是以寶町當作爭奪地盤的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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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說:「這是我的城市!」寶町是不可分享的地盤與記憶!他先驅逐日夜兩兄弟,後打傷木村向老鼠鈴木先生宣示主權,接著對戰蛇的部下龍虎蝶。

寶町像是一座都市叢林,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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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不斷上演黑道幫派爭奪地盤的戲碼,在這裡,就像地獄,今日就算戰勝蛇與老鼠,明日也會出現更狠的獅子。小黑最後知道,若想保護住小白,勢必得作取捨,唯有放下,才能拿起。

放下充滿是非利益的寶町,才能回歸自然大海!

第參章 反派主角的敘寫建議

第一節 反派主角存在的必要性

真實世界中,存在不同性格的人、不同體態的人、不同面貌的人;一樣地,在文本世界中,也是存在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物。上帝說:「真理不可抹滅。」作者,身為上帝座下的先知,深諳此事。他將上帝的世界,濃縮成文字的世界;並將真理帶進了文本。

反派主角,就像一頭兇猛的黑獅子,正面角色則是安居樂業的白色小羚羊。黑獅子專吃白羚羊,吃草的白羚羊卻只能閃躲,這是明顯的掠食者與獵物的關係!獵物只有被吃的份兒,掠食者不會在意這隻獵物有多小,有多可憐,他餓了,就是要吃,而且要吃的滿口血腥,意猶未盡!生存,是他的意念,也唯有殺戮,才能生存。

看過獅子獵食大象的紀錄片嗎?

獅子集結成群,利用大象落單,一再地糾纏,一再地挑釁,直到大象不堪疲憊地垂然倒下,瞬間一擁而上,咬斷大象喉嚨,接著開膛剖腹,啖肉喝血。

公獅子就像是傑克與小黑!

《蒼蠅王》《惡童當街》是反派主角當道文本中的佼佼者,其中描述的黑暗只是單純性的另類「創作題材」,提供讀者另一類人物的生活與經歷片段。儘管已經翻譯成各種語言、行銷各國並獲得大人讀者們的許多迴響,但還是有許多大人,抱持保守的看法,認為青少年不宜接觸此類「黑暗文本」,深怕孩子的心智也被染黑了!

研究者認為這就像上古時代鯀治水的「防堵式」做法,一再加高孩子的閱讀門檻,殊不知堵得了「閱讀」,堵不了「電視」與「電腦」!青少年從電腦與電視得到的污染,來的更加直接與快速。在《薩摩亞人的成長》一書,瑪格麗特•米德發現一件事情,薩摩亞人因為對於「性」並不特意隱藏,所以薩摩亞的青少年進入青春期後,也就不存在美國青少年的暴風驟雨式騷動!相同地,研究者以為,反派主角若不特意被隱藏,台灣青少年或許便不存在一股「好奇與不安」。

方祖燊,便對小說家作了以下期許:

蓋作家不是美容的專家,不能專替人在臉上抹粉,把東施畫成西施,把惡徒寫成聖哲。也不該讓這些罪惡繼續蔓延滋生,而不加文誅筆伐。傳世的小說不只是供人消愁遣悶的,而是要清洗人的罪惡,發揚人的善良;披露社會的陰暗,歌頌社會的光明。[12]

黑暗可以寫,黑暗可以看,但是黑暗的描述必須避重就輕,有所誇飾有所隱藏,然後結局一定要是「邪不勝正」、「光明大敗黑暗」、或是引領黑暗走向光明之類。如同傑克要殺賴甫之際、大人出現;如同小黑在黃鼠狼與小白之間作了抉擇,開始步向光明。

記住,大自然允許掠食者與獵物同時存在,這是自然法則。

作者、讀者、相關獎項的評審與出版社也都應該認同反派主角與正面角色的並存真理!這是「時代性」的真實呈現!

第二節 反派主角的敘寫建議

《巫婆一定得死》的作者,Sheldon Cashdan,認為構成故事中正面主角的典型情節主線可視為四部份的旅程,每一段旅程都是發現自我的一段:

旅途的第一段是「跨越」(crossing),男主角或女主角在此進入一個有奇幻事件和怪異生物的陌生地方。接著是「遭遇」(encounter)邪惡的對手-狠毒的繼母,吃人的魔鬼,詭計多端的巫師,或其他類似女巫的角色。旅途的第三個階段是「征服」(conquest),主角在此與女巫展開生死搏鬥,最後女巫無可避免地死亡。旅途的終點站則是「歡慶」(celebration),諸如戰勝女巫後的盛大婚禮或家庭團聚,然後每個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13]

基本上,理想少年小說反派主角的塑造與鋪陳,也可區分為簡單的四階段來作對照。

第一階段「跨越」:雖是相同的「跨越」,卻與正面主角存在截然不同的意涵,反派主角的跨越,是從「正常人」跨越到「反派角色」的過程,亦即一開始為惡的動機,如何被污染?以及置身何種情境?

第二階段「遭遇」:與文本中其他角色產生爭執或是對壘的過程。

第三階段「挑戰」:強烈對抗或是展開生死搏鬥。

第四階段「失敗」:與正面主角最大的不同點,反派主角一定得死!反派主角唯有死亡,唯有失敗,唯有被征服,少年小說才能帶予青少年讀者更積極的閱讀意義,讓青少年的心理萌生「光明因子」,而非「黑暗因子」。

這也是少年小說比較有趣的特色,在創作反派主角之際,必須兼顧雙重邏輯性,除了文本中反派主角的塑造必須要符合邏輯外,連最後結果也要符合「正義一定會勝利」的邏輯。

一、 塑造反派主角的共同基因

傑克與小黑所共同具有的基因有:勤勞、勇於挑戰、恐懼、主觀式地貼標籤、批評、殘酷報復、暴力破壞、偽裝等。這些都是塑造反派主角其中情節發展與故事延伸所可以借助參考的特性。

恐懼,是催生反派主角最常見的因素。

勤勞、勇於挑戰,是反派主角之所以可以「領導黑暗」的必備主因。

會報復,是反派主角的特質。

主觀批評、暴力破壞、偽裝,則是反派主角最常使用的手段。

二、 營造對比效果

黑色與白色,是一種對比色,常常會給人強烈的感官印象!

就好像上半身穿著紅色的衣服,下半身穿套綠色的褲子一般,彼此鮮明亮

麗,互不相讓,而後形成拉扯效果。擅長繪畫的人深諳此道,他不會以許多紅花和許多綠葉來作構圖,取而代之地是,他用多數綠葉去襯托出一朵紅花的嬌美!

人物的設計,存在相同的道理。

一部文本如果設置相同數量的好人與相同數目的壞蛋,那就怪異了!通常是大多數好人之中存在少數幾個陰險壞蛋;或是大多數壞人當中摻雜少數幾個溫馨感人的正面角色。

這種「一輕一重式地對比」,才能清楚呈現「主題」,以及提供閱讀焦點。

正面角色:

《蒼蠅王》中的好人,賴甫的形象美好乾淨,擁有大海螺,主張搭建茅屋。召開會議,主張守護火堆,常與傑克產生衝突。之後為討回眼鏡,小豬慘死而被追殺。

《惡童當街》中的藤村與澤田,雖是擁有執法能力的警察,卻是少有作為。

反派主角:

《蒼蠅王》傑克,臉上有雀斑,執著於成為領袖。從頭到尾,以「打獵」

貫串其行為與慾念,從獵豬到獵人!

《惡童當街》小黑,臉上有刀疤,執著於保護小白和捍衛寶町,選擇以暴

力手段來決定「誰當家」!

三、 性善乎?性惡乎?

郭惠卿在所撰〈荀子心學初探--論心與知與道的關係〉一文,對於性善性惡論,表達她的看法說:

「欲生」「惡死」,本是人之常情,而凡出於常情者,則皆為「欲」。此在荀子性惡說的理論系統之下,當是一個誘人成惡的東西。但它的存在,並不一定致人於惡,因為在它上面,還有一個認可不認可的「心」。……由此可知人之為治為亂,或成善成惡,主要的責任,畢竟不在於「欲」,而在於「心」。[14]

所謂「心」,形諸於內,即是一個人的思考意識與價值判斷,形諸於外,則

是藉由心來輸送血液,操控肢體的動作與行為的方向。

思考意識與價值判斷,若就人類學作解釋,人自一出生開始,就不斷受到整個文化的塑造,文化中認定的「好」,便是他心中的「好」;文化中不允許的「壞」,便是他心中的「壞」,而後好壞有了界定與區分,形成「大多數人」的好壞。

而之於外在行為,通常會受到意識的取決,而決定不一樣的方向表現與追求。

任何一個人剛出生,應該像是一張白紙,不存在任何既定意識與既定價值,但是隨著父母的教養、家庭成員的影響、社會文化的感染,逐漸產生符合大眾模式的思考意識與價值判斷,即是大多數的普通人。而好人是因為所受環境人事作用力,性質良善光明,導致反作用力也是性質良善光明,成就一顆「好心」;而壞人則是因為所受環境人事作用力,性質邪惡黑暗,導致反作用力也是性質邪惡黑暗,形諸一顆「壞心」!而非性善性惡之說,才是。

當然,還有一種情形,也會造就「壞人」的產生,即是「得不到滿足」!

在外觀上得不到滿足,開始自卑。

在友情與關懷得不到滿足,開始恐懼。

因為「得不到滿足」間接產生「執著」的黑暗因子。「得不到滿足」就像是一種「作用力」,作用於人物角色身上,瞬間起了反作用力,逐漸惡化成為「執著慾念」,而以不法行為圓其慾念者,即是象徵「壞」與「惡」的反派角色。

參考資料

壹、 中文參考書目

◎研究文本

1.高汀(William Golding)。陳鵬翔譯。《蒼蠅王》(Lord of the Flies)。台北市:桂冠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12月。

2.松本大洋著作,Michael Arias動畫導演,《惡童當街》(Black & White)。

◎專書【依出版年月順序排列】

方祖燊。《小說結構》。台北: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1995年10月初版。

張大春。《小說稗類》卷壹。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1998年3月二版三刷。

瑪格麗特•米德著。周曉虹、李姚軍譯。《薩摩亞人的成長》。台北: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9年4月二版三刷。

◎譯著

雪登•凱許登(Sheldon Cashdan)著。李淑珺譯。《巫婆一定得死—童話如何形塑我們的性格》。台北市:張老師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8月初版。

◎編著

國立台東師範學院兒童文學研究所編輯企劃。《兒童文學學刊․第六期上下卷》。台北:天衛文化圖書有限公司。2001年11月初版。

期刊論文【依出版年月順序排列】

陳鵬翔。〈《蒼蠅王》的人物刻劃與風格〉。台北:中外文學月刊社。總第142期。民73年3月。

郭惠卿。〈荀子心學初探--論心與知與道的關係〉。嘉義:嘉女學報第一輯。民81年12月。

崔光宙、方永泉。〈《蒼蠅王》剖析人性的絕望與希望〉。台北:社教雙月刊雜誌第61期。民83年6月。

貳、 參考網頁

http://tw.movie.yahoo.com/movieinfo_main.html/id=2467,2010年1月9日。

http://tw.movie.yahoo.com/movieheadline/d/a/071116/3/8lt.html,2010年1月9日。


[1]張大春,《小說稗類》卷壹,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1998年3月二版三刷,頁9。

[2]張大春,《小說稗類》卷壹,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1998年3月二版三刷,頁27。

[3]張子樟,〈論少年小說的欣賞作用-以「洪建全兒童文學創作獎」得獎作品為例〉,國立台東師範學院兒童文學研究所編輯企劃,《兒童文學學刊․第六期上卷》,台北:天衛文化圖書有限公司,2001年11月初版,頁8。

[4]見洪文瓊:少年小說的界域問題。《認識少年小說》,1986年,頁13。

[5]見高汀,《蒼蠅王》,台北市:桂冠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12月,頁xxiv。陳鵬翔認為《蒼蠅王》這本小說中所刻劃的角色,小者只有五、六歲,最大的也只有十二、十三歲。

[6]《蒼蠅王》的場景是無人孤島;《惡童當街》的場景是寶町。

[7]摘錄自http://tw.movie.yahoo.com/movieinfo_main.html/id=2467http://tw.movie.yahoo.com/movieheadline/d/a/071116/3/8lt.html資料及動畫情節。

[8]雪登•凱許登(Sheldon Cashdan)著,李淑珺譯,《巫婆一定得死—童話如何形塑我們的性格》,台北市:張老師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8月初版四刷,頁71。

[9]陳鵬翔,〈《蒼蠅王》的人物刻劃與風格〉,台北:中外文學月刊社,總第142期,民73年3月,頁23。

[10]崔光宙、方永泉,〈《蒼蠅王》剖析人性的絕望與希望〉,台北:社教雙月刊雜誌,第61期,民83年6月,頁41。

[11]崔光宙、方永泉,〈《蒼蠅王》剖析人性的絕望與希望〉,台北:社教雙月刊雜誌,第61期,民83年6月,頁41。

[12]方祖燊,《小說結構》,台北: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1995年10月初版,頁157。

[13]雪登•凱許登(Sheldon Cashdan)著,李淑珺譯,《巫婆一定得死—童話如何形塑我們的性格》,台北市:張老師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8月初版四刷,頁57。

[14]郭惠卿,〈荀子心學初探--論心與知與道的關係〉,嘉義:嘉女學報,第一輯,民81年12月,頁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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