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黃培欽
冰硬的玻璃上顏彩在流動,像水像霧又像夢。
光影交疊,朦朦朧朧,不太清晰,亞歷山大˙佩托洛夫想說一個大家腦子裡都很清晰的故事。他輕巧地舞動手指,企圖在海明威的故事加入一些「浪漫」調味,那海藍藍地漸次染開……
初登場,已經挫敗八十五天的老人搬抬出僅剩的信念向小孩道別。這苦難說,窮亦不能說。挺起臂膀,他用嘴巴和誇大的敘述勾勒出豐收的圖像,留給小孩。俐落划槳,瀟灑向前,男子漢不該有淚,老人一頭鑽進海,沒有不捨。
大海漾漾盪著希望!老人的船漂行。沒到最後關頭,一分一秒皆是希望。小孩會親眼看見窮漁夫的驕傲……再不用想像,他可以低首嗅聞魚的鮮味,他可以滑動指尖觸摸魚的肉感,感受真正的生命,死亡。
魚線彼端傳來騷動,驚惹了一個夢,老人吃驚!
彎步弓身,幾度收縮魚線暗暗揣測海平面下的生物,牠的體積等同榮耀的光輝。老人的眼睛自此有了神,不再是夢了,他開始要走向真實。
這魚領著他愈走愈遠,耐力的拖延賽程中,老人曾問:「可以當朋友嗎?」大魚不語。於是心冷,老人要佔有這生命,占據這偉大的美感。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個尋殺,一個尋生,僵持的拉鋸戰直至求生存的力量一蹶不振,炫耀的慾望開始高張……馬林魚敗了,老人呼呼喘氣丈量這份龐大的驕傲。
氣空力盡的老人綁縛勝利品,遙想進港的剎那,大家的眼神大家的嘴巴,小孩也會將他當作偶像膜拜。是的,生命到了最後一階段,他要的不是照顧,而是崇拜與尊敬。海下暗流竄動,船板晃動伴隨馬林魚在哀嚎,老人真正意料不到的是鯊魚的出現,這該死的掠食者,誰又會在好夢裡安插一個惡夢呢?這更該死的海明威!
老人掙扎,仍是無效。他帶著一副空骨進港,看到的村民都在想像這隻大魚的模樣,包括小孩也想像著老人和大魚搏鬥的畫面,嘖嘖稱奇。老人只好告訴小孩,窮苦的人不能沒有夢,造物者創造的人性殘酷,唯有夢美。
老人與海,老人是殺魚者,殺魚生其榮耀;鯊魚是吞魚者,吞魚食其夢想。 作者由殺,讀者取生,這是海明威最擅的筆觸,寫男子漢氣概之外象,安就情節鋪陳血肉下的人性!另一篇作品殺人者亦是如此,由殺取生,以殺人者欲殺人情節,烘顯人性冷漠,「人」對於外在世界的淡然。
另者,輪廓線不明的玻璃畫效果,形就夢境的故事效果,光影濛濛,大海朧朧,顏彩流動出生命「活意」,意在「盡性」!老人與海,希望與破滅,成長在大海。人到最後都該清楚,榮耀可以追求,但卻短暫,人不可能一輩子活在驕傲的海,最後總得回歸平靜的陸地,看看日月星辰吹吹風,呼吸自然原始的空氣,習慣日復一日地無奇歲月。
自私的愛 【老人與海觀後有感之新詩創作】 博一 黃培欽
漁夫常認為這是一種愛,糾纏的愛。
大海愛上漁夫;漁夫愛上大海。
擁有美麗線條的鯨群卻於此時聲稱:「大海比較愛我們!」
話語如同一條條繩索,綁著、繫著、糾結圍繞漁夫。
而後,漁夫駕駛捕鯨船執意追殺……
彈射油污,
轟擊垃圾砲彈,
巧設死亡流刺網,
氣笛聲叭叭鳴響「人類一定要勝利的喧囂!」
大海於是憂鬱,
藍色緩緩渲染整幅陸岸圖像 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
海的前面還是海,是一片陸地海,不會動的陸地海。
記憶中的「愛」停滯不動。鯨魚振翅,歌聲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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